宇宙轮回之狱

随着敲门声响起，李轩开门把程颜接了进来，把房间内唯一的椅子推给她后，自己则坐到了床上。

“有什么急事吗？现在跑过来找我。”

“虽然关于沈院士的事你说明天会告诉我，但我大致已经猜到了。”

“啊？你猜到什么了？”

“既然是暂时不能说，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告诉我。那么就一定是一个需要到第二天做决定的内容，你和沈院士之间如果出现了一个要你做决定的事件，我想唯一的可能就是让你成为实验的人选吧？”她的话让惊讶更我无法反驳。

“既然你都猜到了，还过来干什么呢？明天我会告诉你的。”

“因为我想你同意。”她的话非常直接也让我有点惊讶。

“你现在做好决定了没？”

“还没呢。”

“虽然这有点冒昧，但是我觉得我应该表明我的看法，参加这次实验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对我来说，你作为我的同事我可以更方便跟你了解实验的进度，时刻掌握最新的消息，这对我这次采访非常有帮助。

对于你，我想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的机会，如果实验顺利，你们将被全世界铭记，拥有了这个知名度，你的人生也会有无限可能，

最不济我也会跟公司申请你的采访费用。”她的话逻辑清晰，也非常真诚，看起来这确实是一件对我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但是我却陷入了沉默。

“你害怕有风险？”

“没有，我在想我真的能胜任这个角色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因为我导致实验没有想要的效果，那还不如把它让给别人。像我这种在现实社会都一事无成的人，呵，能让人工智能学到什么呢？”

或许是程颜的坦率，也或许是实在没法回避她的问题，李轩说出了自己不太光彩的理由。

“也许明天就算我答应了，沈院士也会反悔选我了呢。”李轩自嘲道。

程颜一时也被李轩的理由噎住，她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你的自卑源自于你的善良，如果没有极高的道德感，你不会考虑到如果因为你的普通导致实验失败导致的后果，只会考虑自己的得失。至少在现在这个时代，百分之九十的人是不会拒绝这次实验的，你的犹豫就证明你是个特别的人，不管好坏，都对人工智能是有一定帮助的，实验可是需要全面的样本。”

对于她这段话，李轩无法全部相信，毕竟她本身就带着目的找他，这说不定只是为了说服他的托词罢了，但的确很有说服力。

“反正这是你个人的选择，明天我等你的答案哦！”说罢还给了李轩一个俏皮的微笑。

程颜不久便走了，不得不说一个美女的说服力真的很强，更何况她说的话还有点道理，

李轩靠在床上，脑袋里回忆起程颜的话，还有她最后的微笑，她平时工作认真，很少看到她笑的样子，她的笑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这让李轩头疼了一天的脑袋有了点清明，他心里已经想好了答案，加上一天的疲惫，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李轩便拨通了沈院士的电话：

“沈院士你好，我是昨天的记者李轩，我同意参加您的实验。”

“好的，你是最后一个确定的人选了，今天中午你就过来吧，我们一起准备一下实验开始前的事情。”

“我还有一个请求，您也知道我的身份，如果我参加实验，能否和我们媒体联系并透露部分实验进展呢？”

“没问题，这个实验本身全世界都在关注，我们本来就确定了要与媒体合作，但能报道的内容必须经过我们同意，具体的合作内容中午我们可以商谈。”

“好的，那太谢谢你了！”李轩有点意外，他以为这个请求可能随时被拒绝，没想到对方答应的这么轻松。这让他有点高兴，似乎他的人生像程颜所说的有了一丝转机。”

“沈院士，你这样做似乎有点太随便了吧？”此时沈院士的办公室里，那位穿军服的中年男子道，

“这些小事跟实验无关，都是必行的流程罢了。”

“小事？这个实验你我都知道它的重要，你根本不该让外界知道它的存在，你知道现在国际间的压力有多大吗？”

“现在的科学技术不比以前，有先进的侦查卫星，各种各样的间谍手段，那么大的实验，无论场地，资源还是人员，都不可能在完全保密的情况下进行。遮遮掩掩反倒是会引来外界力量的干扰，影响实验的进展。”

“你只知道实验的进展，你可别忘了你还是一个中国人，如果因为你，实验的成果无法由中国获取，你将会是中国的罪人。”

“陈领导，我当然是一个中国人，但我也只是一个科研人员，我所能做的就是让实验顺利完成，至于成果，得要你们军人来保卫。”对于陈领导的指责，沈院士似乎波澜不惊。

“我来这里正是执行这个任务的，所以也请你配合，以后，跟实验有关的一切你必须和我们军方坦白和商量。”

“没有问题。”沈院士回答的十分干脆。

“还有测试人选的问题...”

“这个不可能更改，这是人工智能的选择，跟实验的成败有重大关系。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听你们的，这个不可能改。”沈院士一改之前的平静，此时和军人出身的陈领导对视起来，两人眼神同样的坚定和锐利。

“专业知识我可能不懂，但既然人选可以改变实验的成败，那么人工智能的进化肯定跟测试人有关，你的人选如果在思想上有问题，人工智能难道就不会出现问题吗？你可以在我们提供的具有坚定意志的人选里面随机挑选。”

“人选的背景你们都可以调查，这次的人选本身就是按照你们的要求，排除了国外人员，人工智能在上亿的中国人之中选出来的，他们的思想和行为都具有人类最为广泛的代表性，他们能够互补组成最为完美的实验体。没有他们这次实验不可能成功。”

两个人针锋相对，都没有要退让的意思，这个时候陈领导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急忙走了出去接起了电话，留沈院士一个人在办公室，突如其来的安静，沈院士摘下眼镜，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头靠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又释然的闭目养神起来。

李轩走进办公室便看向程颜的工位，她早已在工作了。李轩便走了过去：

“你来的这么早啊？”

“嗯，你今天也挺早，看你心情不错啊。”

“我决定参加实验了，上班之前已经和沈院士联系过了，他已经答应了采访的事情，准备中午和我们讨论一下具体的细节。”由于不太想公司其他同事知道，李轩凑近了程颜的耳朵说道。

“沈院士没提什么要求吗？”程颜似乎没想到事情这么轻松。

“没有啊，在我答应参加实验后，说了一下自己记者的身份，表明合作的请求，他就很爽快的答应了，不过对报道内容有严格限制。”

“这很正常，我们先去找一下领导，看看领导的意见，中午去商谈也有底。”说罢便起身走向张主编的办公室。

“小程，进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不是我找你，是李轩找你。关于和沈教授合作采访的事情。”

“你找我？你小子虽然昨天瞎猫逮耗子出了个风头，但是别人沈教授给了你机会你都问不出个啥东西，最后稿子还写得那么烂，怎么还想找我要奖金？”

平日里对于这样的挖苦，李轩早已习以为常，他本身文字能力不行，早已是失业边缘，能忍则忍了，但今天可不一样，他可是带着合作来的，何况程颜还在旁边，他刚准备发作，身边的程颜却抢先道：

“张主编，李轩昨天受到沈院士邀请成为实验人员，由于昨天还在考虑期间并没有跟我们说明，今天他决定参加试验后立马就跟我联系，并为公司争取到了和沈教授的合作机会，现在像李轩这样忠心的人才可不多，你可要好好珍惜。”

陈主编一脸错愕，随即他也听出了程颜话中之意，连忙堆笑道:

“好小子，你可真能沉住气啊，把我都给骗过去了。我老张早就知道你小子心眼好，虽然你业绩方面一直不尽人意，人事一直让我早点辞掉你，我都舍不得，现在你可算是翻身了，以后可不能忘了我们啊。”

他说话不知真假，但两个人上来把李轩夸一遍，这倒让李轩难以拉下脸来，好在他也是个看得开的人，便客气的应付几句，三人便一起找领导汇报了此事，商量好了公司能够给的最大条件，李轩和程颜便启程前往华升大厦，这次公司直接给他两准备了专车。

专车是人工智能行驶，程颜一如既往的认真准备工作，李轩倒显得无所事事，他也不好意思一直刻意看着程颜，便盯着窗外发呆。

“你对参加这次实验有什么看法？”不知何时程颜已经完成了手里的工作。

“啊，没什么看法啊，就像你昨天说的，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不知道你是真的笨，还是一点都不知道为自己的未来谋划。”程颜看了我一眼，无奈的继续说道。

“首先我应该谢谢你选择和公司还有我合作，你采访的费用我会给你按照最高级别去申请，这个公司应该没有问题；其次实验的风险你应该本身也有觉悟，这个我也不用多说。但是你考虑过实验之后的事情吗？”

“这个我倒没有想过，只纠结参不参加去了。”

“你现在的处境大致可以分为三种情况，第一种，实验成功，人工智能实现进化，人类技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们将成为历史铭记的英雄；第二种，实验失败，确定人工智能无法进化，你们的生活归于平静。”

“除了成功失败，还有第三种吗？”

“第三种就是实验数据不够，实验还得继续。无论最后出现哪一种情况，你都应该提前为自己筹备。”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的。”

“还有我得提醒你一句，这次实验不仅仅是一场实验。”

“什么意思？”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是这项实验如此重要，各方面的势力博弈肯定也不会少，你们实验人员也会处于旋涡的中心，所以你要谨言慎行。”

李轩陷入了沉思，这些事情似乎都不难想到，但他确实没有有意识的去考虑自己接下来的生活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面对突然而来的变故，他的思想还停留在之前日复一日的平凡工作生活中，毫无准备。程颜的提醒将他拉回了现实，他知道他的生活必将翻天覆地，而他必须认真地去思考去处理接下来发生的每一件事，这让他又陷入了对未知的烦躁中。

“今天顺利的话我们就正式成为合作伙伴了，希望我们一起加油吧！”

程颜朝李轩伸出了手，李轩被动的回应着。本来他肯定会为握住美女的手而高兴，但此时他因为程颜之前的话不由得对面前这个女人审视了起来。

这个女人精明利己，但却无法让人讨厌，她昨天识破了自己的谎言，并劝自己参加实验，在今天和主编的冲突中她又主动担当了和事佬，想必她为自己说话也是怕我和公司翻脸，导致合作不成。他突然想问程颜一句，如果她成为实验候选人，她是否会选择参加呢？

但这个问题根本毫无现实意义，他没能问出口。此时握着手中的温热，但理性思维的占据，感性思维的抽离让他感觉与程颜的距离反倒远了几分。

车很快到了华升大厦的楼下，车上却传来声音：“前方道路堵塞，需要车主自行通过。”程颜并不感到意外：“等会过去小心点。”两人穿过激动地人群，到达安保人员的位置，表明来意后在安保人员和领导请示后顺利进入了大厅。

李轩感觉到今天的气氛明显不同，安保人员比发布会那天多得多，并且与之前的公司内保不一样，每个人的军人气质都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能感觉到他们绝对不是退役之后的军人，无论是形体还有气质上都有他们每天训练的痕迹。

在安保人员的带领下，李轩和程颜进入了沈院士的办公室，与外面肃杀的气氛不同，沈院士依然平易近人的微笑着和两人打招呼：

“你们来了，坐吧。”

“实验将在四天后正式开始，今天做好合同签订工作，明天将为实验的脑机接口做熟悉准备工作，后天所有实验人员一起出发前往新疆。第四天将正式开展实验，实验为期三天。”

“没问题。”李轩点了点头道。

“程小姐，至于采访，你必须跟随我们公司一起，同时实验期间所有的信息都必须保密，而你和外界的通信内容必须由我们的准许才能发出。”

“可以，我也没有问题。”她知道在这种场合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具体的事宜等会助理会跟你们详细解答，你们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他们。”

说罢两位穿着公司制服的人员便进入办公司，一男一女，将李轩和程颜带向了不同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套跟公司制服配色差不多的衣服，但没有任何的口袋，配色白灰，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非常贴身。“你在这里洗漱一下，所有的私人物品都不能带离这个房间，

有什么要处理的事情可以先处理一下，出了房间以后如没有必要就不能跟外界联系了。”

李轩倒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只是跟父母说了一下这几天因为工作原因可能没法回消息了，又跟程颜联系了一下，程颜表示她因为采访的需要，可以用公司提供的通讯手段联系外面。

洗漱完换上衣服后，李轩照了照镜子，平时宽松的衣服穿多了，这让他感觉到了有点怪异，像一只小白鼠，对即将到来的实验一无所知。他努力收了收腹，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走出门外，工作人员在看到门框上的绿灯后便带李轩走入一个小型多媒体办公室，除了操作台，下面只有一字排开的五套座椅，有四个人已经坐在里面，都是跟李轩一样的衣服，离他最近的是一位浓眉大眼的中年男性，身材匀称健美，穿着紧身衣的身体依旧棱角分明，第二位竟然是一位金发碧眼的中年外国人，身型虽然没有第一位那么干练，但也有明显的肌肉线条。

第三位是一个面容考究的中年男性，带着金丝眼镜，即使没有多余的配饰，依旧能看出他气质不凡，眼神坚毅而阴郁，

第四位倒是一个和李轩差不多的小伙子，年龄比李轩小，但显得更加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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